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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琴姐，今儿收这么多啊？” 胡同口修鞋的老王头笑着打招呼。琴姐擦了擦脸，也笑：“王大爷，天快凉了，多收点，好给我家黑子凑点开店的本钱。” 老王头叹了口气：“你这媳妇，太能干了，黑子娶了你，是他的福气。”

　　琴姐没接话，心里却跟揣了块热乎饼似的 —— 她早就想好了，收废品攒够了钱，就开家小饭店，让黑子不用再去工地搬砖，也让俩孩子能过上安稳日子。这十年，她夏天顶着四十度的太阳，走街串巷收纸箱；冬天冻得手裂口子，还得分拣碎玻璃；遇到难缠的主儿，少给几块钱，她也只能笑着应下。现在，存折上的数字终于够了，选址、装修，她跑前跑后，瘦了整整十斤，总算把饭店的招牌 “聚锦堂” 挂了起来。

　　开业前一天，琴姐特意去了趟杜崽的茶馆。杜崽是北京道上有名的大哥，早年琴姐收废品时，遇到过几个小混混抢她的钱，是杜崽路过帮她解了围。后来俩人慢慢熟了，杜崽知道琴姐不容易，也佩服她的韧劲。

　　“杜哥，我饭店明天试营业，想请您去捧个场。” 琴姐坐在茶馆角落，手里攥着个布包，紧张得手都在抖。杜崽放下手里的紫砂壶，笑着点头：“琴姐，这是好事啊！你放心，明天我准到，还得给你叫上几个朋友，保证让你场子热热闹闹的。”

　　琴姐一听，眼眶一下子红了，从布包里掏出两条红塔山，放在桌上：“杜哥，您别嫌弃，一点心意。” 杜崽把烟推回去：“跟我客气啥？你这钱来得不容易，留着给饭店添点东西。明天我带兄弟过去，不给你添麻烦，就吃顿饭，给你撑撑场面。”

　　试营业当天，聚锦堂门口挂着红灯笼，贴着火红的 “开业大吉”，琴姐穿着新做的碎花衬衫，忙前忙后，脸上笑开了花。上午十点多，杜崽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了，有穿夹克的，有穿西装的，一个个气场十足，一看就是道上的人。其中一个穿深灰色西装，气质沉稳的男人，正是加代 —— 杜崽特意把他请来的，说让琴姐认识个靠谱的朋友。

　　加代本来不想来，他觉得琴姐就是个普通的饭店老板，没什么好结交的。可杜崽亲自开口，他不能不给面子，只能跟着过来。一进饭店，加代就扫了眼环境：不大的店面，摆着八张桌子，墙面粉刷得雪白，墙角摆着两盆绿萝，收拾得干净利落，倒比他想象中舒服。

　　琴姐一看杜崽来了，赶紧迎上去，目光落在加代身上，心里咯噔一下 —— 她早听过加代的名字，道上都说他仗义、能打，帮过不少人，她一直想结识，可没机会。现在见了真人，倒觉得比传闻中亲切些。

　　“杜哥，您来了！快里面坐，我给您留了最好的包间。” 琴姐笑着引路，又转头对加代说：“这位就是加代大哥吧？常听杜哥提起您，今天能来，真是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。”

　　加代点了点头，没多话，跟着杜崽进了包间。琴姐早把菜备好了，红烧带鱼、京酱肉丝、溜肝尖，还有一大锅酸菜白肉，都是北京人爱吃的家常菜，酒也摆了两箱红星二锅头，都是她精挑细选的。

　　“大家别客气，吃好喝好，今天所有的单，我买！” 琴姐给众人倒上酒，笑容格外真诚。杜崽端起酒杯：“琴姐，祝你生意兴隆！以后咱们兄弟吃饭，就认你这聚锦堂了！” 众人纷纷举杯，包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。

　　酒过三巡，小八戒端着酒杯叹了口气：“今儿个高兴，可一想起潘革，心里就不是滋味。这么多兄弟都在，就少了他一个。” 这话一出，包厢里瞬间安静了 —— 潘革是杜崽和加代的老兄弟，去年参与火拼，把人伤重了，自己也被 “销户”，这事道上的人都知道，提起他，谁心里都不好受。

　　加代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，眼眶有点红 —— 他和潘革是过命的交情，当年在深圳码头，潘革替他挡过一刀，现在想起这事，心里还疼。杜崽看气氛不对，赶紧打圆场：“八戒，别伤感了。潘革不在了，可他家里人还在四九城，咱哥几个明天去看看，给孩子留点钱，也算尽点心。”

　　加代立马抬头：“好！明天我跟你一起去，咱多带点东西，别让孩子受委屈。” 众人纷纷附和，都说要去看看，琴姐站在旁边，把这话记在了心里。

　　第二天一早，加代刚要出门，深圳商会的电话就打来了，说有笔生意出了问题，让他赶紧过去处理。加代没办法，只能给杜崽打电话：“杜哥，我这边有急事，得去趟深圳，看潘革家人的事，你们先去，等我回来，我再单独去一趟。”

　　杜崽在电话里应着：“行，你放心去，这边有我们呢。” 挂了电话，杜崽带着小八戒等十几个兄弟，还有琴姐，一起往潘革家赶。潘革家在南城的老胡同里，一间小平房，墙皮都脱落了，潘革的媳妇带着两个孩子，看见他们来，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。

　　“杜哥，加代哥呢？” 潘革媳妇擦着眼泪问。杜崽叹了口气：“他去深圳了，有事没赶回来，让我们先过来看看。” 说着，他从包里掏出一沓钱，放在桌上：“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，你拿着，给孩子买点吃的，别苦了孩子。”

　　小八戒和其他兄弟也纷纷掏钱，有拿一万的，有拿两万的，没一会儿，桌上就堆了厚厚的一沓。琴姐看着，心里发酸 —— 她想起自己刚收废品的时候，也是这么难，要是有人帮一把，也不会受那么多罪。她从包里掏出五万块，放在桌上，又从兜里掏出五千，塞给潘革的小儿子：“孩子，拿着买糖吃。”

　　潘革媳妇赶紧推辞：“大姐，这太多了，我不能要。” 琴姐笑着摇头：“拿着吧，这五万是加代让我帮他带来的，他说等回来再来看你。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，别亏了他们。” 杜崽在旁边看着，心里跟明镜似的 —— 他知道加代没交代这事，琴姐是自己想帮潘革家，可他没戳破，只在心里佩服这女人的仗义。

　　临走的时候，琴姐又拉着潘革媳妇的手：“妹子，你要是不嫌弃，就去我饭店帮忙，管吃管住，一个月给你开两千块，比你在家待着强。” 潘革媳妇一听，眼泪又掉了下来，连连道谢，心里总算有了点盼头。

　　加代在深圳忙了三天，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杜崽打电话，问去潘革家的情况。杜崽把琴姐垫钱、安排工作的事一说，加代心里一下子热了 —— 他本来觉得琴姐就是个普通生意人，没想到这么仗义，连素未谋面的潘革家人都肯帮。

　　“杜哥，我现在就去聚锦堂，得谢谢琴姐。” 加代挂了电话，让司机开车往饭店赶。一进聚锦堂，琴姐正在给客人端菜，看见加代，赶紧放下盘子迎上来：“加代哥，你回来了！快坐，我给你倒杯水。”

　　加代没坐，从包里掏出五万块，放在柜台上：“琴姐，这钱你拿着，那天你帮我垫的，我不能让你吃亏。” 琴姐赶紧推辞：“加代哥，这钱不用给，我就是帮个忙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　　加代按住她的手，眼神真诚：“钱留下，姐我认了。以后你就是我姐，有啥事，跟我说，我帮你解决。” 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没给琴姐推辞的机会。琴姐看着加代的背影，手里攥着那五万块，心里暖烘烘的 —— 她收了十年废品，见多了人情冷暖，没想到能跟加代这样的大哥结下情义。

　　过了没几天，加代带着马三、丁建来聚锦堂吃饭，一是给琴姐捧场，二是想跟她多说说话。刚到饭店门口，加代就觉得不对劲—— 平时门口总有客人进出，今天却冷冷清清的，几个路人在门口张望，不敢进去。

　　“不对劲，进去看看。” 加代皱着眉往里走，刚进门，就看见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子围着琴姐和黑子，手里拿着钢管、砍刀，为首的是个瘦高个，穿件黑色 T 恤，正是琴姐以前收废品时的合伙人二勇。

　　马三是个急性子，一看这阵仗，立马吼道：“你们疯了？敢在这儿闹事！不想活了？” 二勇等人吓了一跳，转头看向加代他们，眼神里满是挑衅。

　　加代瞪了马三一眼：“先别叫，看看情况。” 马三撇撇嘴：“我就是震慑一下他们，省得他们欺负琴姐。” 加代没理他，走到琴姐身边：“姐，咋回事？这是干啥呢？”

　　琴姐一看加代来了，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：“兄弟啊，这是二勇，我以前收废品的时候跟他合伙。那时候我没少被他欺负，挣了钱他总说少了，一万块能说成七千，我和黑子知道吃亏，也没计较。现在看见我开了饭店，他就来讹钱，说我当年骗了他，让我给五十万，不给就砸店，还打了黑子几个嘴巴子。”

　　加代顺着琴姐的手指看过去，黑子站在旁边，左边脸肿得老高，嘴角还带着血，眼神里满是愤怒，却不敢动手 —— 对方手里有家伙，他怕伤到琴姐。加代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，却还是压着性子问二勇：“哥们，我姐说的是真的？”

　　二勇不认识加代，一听这话，立马嚣张起来：“谁跟你是哥们？你算个啥东西？这事跟你没关系，赶紧滚，不然连你一起揍！” 加代被气笑了，淡淡报出名字：“我叫加代，你出去打听打听，在四九城，我加代的名字好不好使。”

　　二勇就是个小地痞，哪听过加代的名号，还以为是吓唬他：“你叫加代？我还叫加菜呢！少跟我扯犊子，想帮你姐，就掏钱，不然我今天就把这店砸了！” 马三一听，立马炸了：“敢跟我大哥这么说话？看我不揍你！”

　　马三说着就要冲上去，丁建也跟着往外跑 —— 俩人是去车上拿家伙。二勇一看他们跑了，还以为是怕了，得意地笑：“咋？跑了？有种别回来！” 话音刚落，马三和丁建就拿着两把五连发冲了回来，“啪、啪” 两枪，打在旁边的桌子上，木屑溅了一地。

　　二勇的手下吓得赶紧蹲下，二勇也傻了，脸瞬间白了，汗顺着额头往下淌。马三拿着枪顶着二勇的脑袋，左右开弓，“呱、呱、呱、呱” 四个大嘴巴子，打得二勇牙都松了：“再嚣张一个试试？信不信我崩了你！”